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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是幞头,其二是圆领窄袖袍衫。
唐时以幞头袍衫为尚,幞头又称袱头,是在汉魏幅巾基础上形成的一种首服。唐代以后,人们又在幞头里面增加了一个固定的饰物,名为“巾子”。巾子的形状各个时期有所不同。除巾子外,幞头的两脚也有许多变化,到了晚唐五代,已由原来的软脚改变成左右各一的硬脚。
唐代官吏的主要服饰为圆领窄袖袍衫。另在袍下施一道横襕,也是当时男子服饰的一大特点。从众多传世图画看来,这种圆领袍衫在非正式场合下流行一种“潇洒穿法”:不合颈下胸上的一段,让袍子前面的一层襟自然松开垂下,形成一个翻领的样子。这也算向胡服中的翻领靠近,也确实达到了与胡服相仿的效果。用今天的话说,大概就叫显得洋气。
翻领并非汉服的传统。唐代是个多元文化共存的时代,当时的女性们不止自己引领国际时尚潮流,也善于从第三世界民族服装中汲取灵感。那种曾广泛流行的翻领对襟,袖口有褶皱边的半臂,据说很可能起源于西域的音乐国度龟兹。不过,圆领袍并不是田间日头的老百姓们的通用服装,更不是重大祭祀与重大政事活动时的服装。
唐半臂
半臂,又称半袖,是从魏晋以来上襦发展而出的一种对襟(或套头)短外衣,它的特征是袖长及肘,身长及腰,通常套在衫襦之外。
在中国隋唐时期,半臂有对襟、套头、翻领或无领式样,对襟的以小带子当胸结住。流行于隋代宫廷内,先为宫中内官、女史所服,在初唐,半臂更为普及,不仅男、女都可以穿用,而且进入宫廷常服的行列,同时传至民间。
半臂的兴起颇为有趣。它起源甚早,在三国时代,魏明帝曾穿薄绸半袖上衣上朝,结果被一位大臣质问,此种奇装缘自何礼法规章?可见短袖的款式初现时属于时尚界的非主流。但随着时代的推进,到了隋唐盛世它人气直升。唐代是古代中国的青春时期,是放荡内心恣意想象的年代,半臂便在此时扶摇直上,蔚然成风。
当然也不是百无禁忌。比如太宗时的宰相房玄龄就认为半臂属“轻佻之服”,特地把不穿半臂写入家法。说不定他家有追逐时髦的男女为此屁股上挨过板子呢。但这只是部分现象,另一位名臣马周就巴巴地上疏,请求无论士庶,都可以在单衣外面穿半臂,认为这样的穿着很得体。能够对一件服装提出不同意见,可见当时朝廷和男人们还是非常自信的,也不至于认为所谓的“服妖”会招致亡国——那是他们的先人和后人都很爱找的借口。
大唐二百余年的服饰形象,可主要分为:汉服中的衫裙、圆领袍服与胡服三种配套服饰。唐制规定,女服分为四种即朝服、公服、祭服和常服,前三种为后妃命妇于朝会、祭祀等正式场合穿着的大、小礼服,后者为日常穿着的衣服。唐代女子常服的上身是襦、衫,下身束裙,肩上加有披帛。衫为单衣,襦有夹有絮,仅短至腰部,裙子长而多幅;还有袄、半臂、缦衫等,与衫、襦、裙配套穿着。
唐代女装的基本穿着是三件套:裙、衫、帔。唐朝服饰襦裙服系指唐代女子上穿短襦或衫,下着长裙,佩披帛,加半臂(即短袖)的传统汉服装束。唐女襦裙装在接受外来服饰影响下,取其神而保留了自我的原形,于是襦裙装成为唐代乃至整个中国服装史中最为精彩而又动人的一种配套装束了。襦,一般只长到腰,很短,是唐代女服的特点。与此相近的衫,却长至胯或更长。唐女的襦、衫等上衣是各个阶层的常服。元稹诗句“藕丝衫子藕丝裙”,张佑诗句“鸳鸯绣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欧阳炯诗句“红袖女郎相引去”。从这些诗句看,唐代女子着襦、衫已非常普遍,而且喜欢红,浅红或淡赭,浅绿等色,并加上“罗衫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丛”的金银彩绣为饰,外观更是美不可言。襦的领口常有变化,襦衫领型有:圆领、方领、直领和鸡心领等。
唐代女装的特点是裙、衫、帔的统一。在妇女中间,出现了袒胸露臂的形象。在永泰公主墓东壁壁画上,有一个梳高髻、露胸、肩披红帛,上着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的唐代妇女形象,从而对“粉胸半掩疑暗雪”,“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有了更形象的理解。慢束罗裙半露胸,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在唐代,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穿开胸衫,永泰公主可以半裸胸,歌女可以半裸胸以取悦于统治阶级,而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许半裸胸的。当时,唐朝半露胸的裙装有点类似于现代西方的夜礼服,只是不准露出肩膀和后背。
盛唐时代有袒领,即领口开得很低,早期只在宫廷嫔妃、歌舞伎者间流行,后来连豪门贵妇也予以垂青,从唐墓门石刻画和大量陶制女俑来看,袒领流行开来,或许已经遍及黎庶,因而当时艺术形象中出现的袒领女装形象为数实在不少。裙,唐代妇女下裳为裙。这是当时女子非常重视的下裳形式。制裙面料多为丝织品,但用料有多少之别,通常以多幅为佳。裙腰上提高度,有些可以掩胸,下身仅着抹胸,外披纱罗衫,致使上身肌肤隐隐显露。如周昉《簪花仕女图》,以及周濆“惯束罗衫半露胸”等诗、画即描绘这种装束,这是中国古代女装中最大胆的一种,足以想见当时思想开放的程度。唐代裙的质料、色彩和样式均大大超过前代,可谓群芳争艳,瑰丽多姿。如唐诗中所涉及的诸多裙式有:“上仙初着翠霞裙”,“荷叶罗裙一色裁”、“两人抬起隐花裙”、“竹叶裙”、“碧纱裙”、“新换霓裳月色裙”等。
这种上衣下裙的“唐装”,是对前代服装的继承、发展和完善。从整体效果看,上衣短小而裙长曳地,使体态显得苗条和修长。
唐朝服饰唐朝还流行女子穿“胡服”。“胡服”就是西域人的服装。腰带形式也深受胡服影响。在此以前,人们的腰饰是以金银铜铁,这时候流行系“蹀躞带”,带上有金饰,并扣有短而小的小带以作系物之用。这种腰带服用最盛是在唐代,以后延用一直至北宋年代。盛唐以后,胡服的影响逐渐减弱,女服的样式日趋宽大。到了中晚唐时期,这种特点更加明显,一般妇女服装,袖宽往往四尺以上。中晚唐的贵族礼服,一般多在重要场合穿着,穿着这种礼服,发上还簪有金翠花钿,所以又称“钿钗礼衣”。
通常讲起唐朝,人们对它的印象就是开放,说起唐朝的女性,又会想到暴露。然而一个曾经历时300年之久的唐代,只用一个“开放”就能全部概括吗?
让我们走进历史,探寻唐代社会真相。 1955年陕西省西安市高楼村盛唐时期墓葬出土的这件女俑是唐代妇女体态丰盈、衣着露胸的代表。韩熙载夜宴图(局部),绘制的是唐代之后的南唐景象,图中箫笛合奏的伎女已经变得瘦削,衣着也趋于保守了。李寿墓舞乐图李寿是唐高祖李渊的从弟,死于贞观四年(630年),属于初唐。其墓中的女乐形象比较秀丽轻盈,很像汉代的风格,与我们印象中的大唐风韵甚为不同。 历史像是浸在染缸里的蜡染,看似一种颜色,拆开纸扎,上头实际上是深深浅浅的蓝。然而,我们总是对历史有一种抹不去的单一印象:唐代是开放的、宋代是文弱的、明代是压抑的这些直观印象来自于现代和历史的距离感。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简单吗? 我们不妨拿自己的时代来想想看,如果用两个字定义我们自己的时代,也许我们脑海中会浮现出很多分类印象:今年和去年是不同的、上流社会和工薪阶层是不同的、上海和乌鲁木齐是不同的、巴黎时尚和北京品味是不同的我们无法仅用两个字囊括这些深深浅浅的色块,那么一个曾经存在过的,历时300年之久的时代,当然也是同样复杂的。
在许多古装影视剧中,武则天豪气盖世,从头到脚透露着欲望与侵略性;杨玉环美艳无双,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中丰腴肥硕之美的象征。她们出场的时候,衣衫半遮半露,穿的甚至比现在的女性还要暴露。这样的形象,可以代表唐代的女性吗? 考察一下考古出土的图像,似乎也有这样的印象:懿德太子石椁上的女仕“胸前瑞雪灯斜照”,博物馆展柜里的唐三彩女俑风姿各异,传世名画中也是如此,比如簪花仕女图中的女子“薄罗衫子透肌肤”。这些材料里的女人,以多彩而袒露的服装,拼凑出大唐气象的开放辉煌。她们不是艺术作品的虚构,而是真正的历史定格。然而,更加严谨的人总会继续追问,这些定格的女性形象就能真正代表延续近三百年的大唐?就能真正反映那时走在高昌水渠或长安街头的众生模样?抑或这一切都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刻板印象? 除了考古发现,唐诗更是化身为浪漫华丽的剧场,为我们想象中的唐代女子一一点妆:“凝妆艳粉复如神,细细轻裙全漏影”、“身轻委回雪,罗薄透凝脂”。
可是,为什么这些资料里只有美人才子的千古佳话?难道唐代就没有汲汲营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在泛泛的通论里,宋代的积弱不振又凸显了唐代的开放富强,宋代的纤纤淑女夸大了唐代女人放荡不羁的印象,在两个时代的粗略对比下,真相背道而驰,误区越扩越大。 盛唐是今人眼中的盛唐画家王可伟绘制的这幅画中,几位盛装的唐代美女正在草地上欢快地打马球。你看她们粉肩全露、酥胸半露,这不仅仅是绘画作者的艺术夸张,也代表了现在大众对唐代的印象。绝世大暴露只是个别现象 ,一般印象中雍容华贵、露胸坦荡的开放女子形象大约出现在盛唐,白居易《和梦游春诗一百韵》中,记录了当时人们对于宽大女装的喜好:“风流薄梳洗,时世宽装束。”盛唐时仍保留了初唐三件式的套装,只是高腰条纹裙退出了流行,单色织花裙后来居上,唐人的风格爱好也从柳腰水袖转为宽衣体胖。至于露胸不露胸,大量的壁画和陶俑暗示着我们,此风纯属个人行为。
下葬于神龙二年(706年)的懿德太子墓和开元九年(721年)薛儆墓石椁上的仕女像丰润、坦胸,完全符合所谓大唐女子的开放,即便置身21世纪,其大胆作风也不成遑多让。然而细观盛唐其他陶俑与壁画,却不尽然。 开元十二年(724年)下葬的金乡县主,墓中不同女俑将帔绕在胸前,或围披或斜挂,恰似今日围巾的不同打法,全无有意坦胸露臂状;天宝元年(742年)下葬的唐睿宗长子李宪,墓中壁画的仕女身着白色交领宽袖襦衫,红色长裙束胸及地,服饰仍是初唐风格,只是人物丰腴,衣袖宽大;观赏舞乐的贵妇及仕女,后头跟着一着男装女子,也远不如懿德太子墓中所见的性感奔放;下葬于神龙二年(706年)的永泰公主墓,其前室东西壁的仕女图是唐墓壁画中的奇葩:为首宫女梳高髻、双手贴腹前,其后的诸位仕女分别执盘、烛台、方盒、如意、包裹等物悠然随往,细看画面中的女子,并非个个雪胸不藏。这些史料提醒我们不要忽略人与人之间的个性差异。 任何时代都有流行的时装,但并非人人皆奉为圭臬膜拜神往,究其原因其实很好理解,比如就算今年流行超短裙,腿粗的人也不会喜欢穿超短裙,一是每人追求不同,另一方面,身材和个性也往往限制了追求时髦的欲望。我们总以为宽大袒露的女装代表了唐代的开放,但也有学者提出猜想:或许误把居家服当成外出装。让我们把文物还原到最初被发掘的位置上看看吧。 迄今考古发现的唐代女性形象,一种是陶俑,一种是壁画,而有能力拥有这些侍者的主人,往往是贵胄天皇。唐代上层社会的墓葬被认为模仿了生前的住房:从长斜坡墓道往下,墓道两边的壁画通常是将士整军出行状,墓道尽头时而绘有象征宫殿的亭台楼阁,墓道之后又有层层甬道,它们将我们带入了更深处、更私人的空间,好像从门廊大厅进入了内室,甬道两旁的图画也逐渐出现了服侍于内庭的宦者和宫女的形象。环绕墓主人棺椁的壁画,通常是手捧各种物品的女侍,以及大小不一的男女俑像,这些图像和陶俑的出土位置和环境,意味着它们是深居内室或游憩私园的贵族侍女,而非抛头露面地游晃在大街上。 学者的研究提供了另一个思考方向,也就是唐人也会按场合穿衣服,但这种情况也并不绝对,在敦煌莫高窟的一些壁画或传世作品上,仍能看到一些外出没有另加遮蔽的女子。 但是盛唐女装的暴露并不是没有限制,有个史料中的例子可以作证。中晚唐的时候,开成四年(839年),咸泰殿举行盛大的灯会,延安公主特别请人设计了漂亮的衣服穿着去赏灯。可是她的设计师太大胆了,设计的衣着过于夸张裸露,当时的文宗皇帝一见到她就大怒,把公主辞退出去,并扣驸马俸钱二月以示惩罚。可见,抛头露面的时候,就算是公主,穿得太暴露了也不行。唐代女性追求的穿着品位并非脱缰野马,大髻宽衣之风也不是整个唐代都有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