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
环州多白水,际海皆苍山。以彼无尽景,寓我有限年。
东家著孔丘,西家著颜渊。市为不二价,农为不争田。
周公与管蔡【2】,恨不茅三间。我饱一饭足,薇蕨补食前。
门生馈薪米,救我厨无烟。斗酒与只鸡,酣歌饯华颠【3】。
禽鱼岂知道,我适物自闲。悠悠未必尔,聊乐我所然。
注释:【1】此诗作于苏轼被贬惠州时。一日苏轼游白水山佛迹岩,夜闻其子苏过诵陶渊明《归园田居》,
于是作此诗。【2】周公与管蔡:西周初,管叔、蔡叔叛,周公率兵平叛。【3】华颠:头发花白。
12.下列对诗句的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A.“环州多白水”四句写景,写惠州被群山环绕,幽僻而苍凉。
B.“东家著孔丘”四句,写出了当地人的道德淳厚、民风纯朴。
C.“周公与管蔡”二句,设想彼此对立的人也会向往安居于此。
D.“我饱一饭足”二句,写生活虽穷困,但诗人仍能感到满足。
13.下列对这首诗的理解与赏析,正确的一项是(3分)
A.本诗与陶诗都反映出诗人在远离官场之后,归隐田园的心情。
B.作者效仿陶渊明,在抒写田园生活时,表达了对劳作的热爱。
C.陶诗原作除最后一句外通篇对仗,作者这首和陶诗也是如此。
D.本诗语言质朴而内涵丰富,正如作者评陶诗所言“质而实绮”。
14.宋诗以理见长,苏轼这首诗也有此特点,请分析诗歌最后四句说出了怎样的道理。(6分)
15.在横线处填写作品原句。(共8分)
(1)古代贬谪之地往往环境艰苦,白居易在《琵琶行》中这样描述谪居浔阳的生活:“ ,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2)古代诗人多有对“乐”的独到体会。欧阳修贬滁州,于山林间感慨“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__ _______, ”。
(3)宋初道士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其名、字、号都出自《庄子逍遥游》。其名与号出自“ ”,其字出自“ ”。
(4)骨气是人之脊梁,李白“ , ”的傲岸,郑板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毅,都是骨气的表现。
16.根据要求,回答问题。(共6分)
《红楼梦》第十三回,秦可卿去世前向王熙凤托梦,说道:若目今以为荣华不绝,不思后日,终非长策。眼见不日又有一件非常喜事,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要知道,也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我与婶子好了一场,临别赠你两句话,须要记着: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1)这里说的“非常喜事”在小说中指什么?(2分)
(2)画线的部分与小说后续情节有何关系?请结合原著,举例说明。(4分)
四、本大题共 4 小题,共18分。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 17-20题。
心灵的呼吸
音乐,在我的童年生活里,是沉重而苍凉的存在。许多真诚而朴实的响器的演奏和歌声,强烈地感染了我,像土地、阳光、露珠、微风那样地真实。我觉得人世间的确有一些美好的声音使你无法忘却,它渗透了你的生命,它沉重如种子落在你的心上,永远留在那里,生了根。
父亲屋里的墙上,挂着一管竹箫,我只听他吹过一次。一个秋天的黄昏,我已近十岁光景,父亲独自到房顶上,背靠着烟囱,手拄着箫。我坐在房顶的一个角落,离父亲好远,我的心灵感到一片空茫,隐隐地感觉出父亲是孤独而哀伤的。天渐渐地暗黑下来,父亲的面孔已经模糊不清。我不是听见,是感觉到了有一种很轻飘的、跟夜雾融成一气的声音,幽幽地,静穆地,一缕一丝地降落到我的心上。吹的什么曲调,我不知道,是从来未听过的声音。那箫声仿佛是从父亲深奥的体腔内部流泄出来的,像黑暗中的小溪流,你不用心去感觉,就什么也听不到。父亲什么时候不吹了,我不知道,我们谁也看不见谁,互相没有说一句话。箫不吹了,但那个由声音显示的情境还在,人和箫声都不愿意分离。我觉得箫声是很神秘的,箫是接通心灵与遥远世界的通道,就像微细的血管与心脏相通那样相依为命的关系。回想起来,我当年学着写诗,就是想找一管接通遥远世界的箫,或与箫相似的让心灵能呼吸的气管。
箫,只属于我父亲个人,他只为自己吹,不要听众。笙和管子,父亲经常吹,不是独自吹,是跟村里的“自乐班”的人一块儿,总是在黄昏以后吹。深秋农闲以后,他们几乎天天在村里的广场上吹奏,全村人都能听到。演奏的声音,如当空月亮,照遍了每个角落。
父亲有两船笙,一船是黄铜的,从我能记事时起,它就摆在父亲的桌上,竖立的竹管如张开的翅膀,我觉得它很好看,知道它能发出奇异的声音,就更对它生出崇敬的感情。我十岁以后,父亲置买了一船白铜的,他特别珍爱这白铜的。父亲用白铜的笙吹,我得到他的允许,怀抱着黄铜的笙坐在一边学着吹。父亲在家里偶然对我说过几句:指头按眼,不能按得太死,声音都憋死了,音调要像呼吸那么自然才好,呼吸是随曲调的命脉而呼吸。我从父亲吹笙前严肃的准备动作和神情,开始向他学习,他瘦削的双手端着笙座,嘴唇跟笙的嘴一旦接触,笙跟他的生命就形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整体:没有笙,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就没有笙。
“先得摸透每个笙管的个性”,父亲对我说。他让我一个音一个音地认识笙。黄昏时,我坐在屋顶上学着吹,如果父亲正好在家,他总认真地听我吹,很少指点,最多说一句“用心好好琢磨”。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我吹奏时感到很振奋,整个的生命都感触到了美妙的节奏。可以说,我对节奏的理解,就是从吹笙开始的。心灵的吐诉需要节奏,节奏能把内心的各种情感调动起来,凝聚成实实在在的音响世界,任何一个音节都不是可有可无的,都不是孤立的。
父亲跟我一块儿吹,总要检查我的手和脸是否干净。仿佛不只是吹吹笙,是带我一起去一处远远的精神境界,比走亲戚还要郑重几分。父亲和我端端地坐在炕上,面对面地吹,中间隔着一张炕桌。我当时觉得这一切的细节确有必要,它表现了一种虔诚的气氛和心境。
父亲没有让我吹过管子,说我人还小,容易伤了心肺。笙主要起和声作用,是柔性子,它的声音是浑圆的,而管子的声音是峻拔的,像忽上忽下飞翔的鸟,在笙声的云雾中鸣唱。
管子是用硬木镂空制作的,握在手里很沉重,还镶着一圈圈的白铜。父亲吹管子时,脸憋得通红,胸间的气似乎聚集起来朝上冲,拼命朝高高的顶峰飞跃。父亲的嘴异常灵活地吹奏着,声音的高低强弱很难控制,每个音节,稍一不慎,松懈一下,就可能从高入云霄的顶峰摔了下来,把乐曲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