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乌鲁鲁尤拉拉度假村Sails in dersert 酒店大堂过道一侧,地上铺着彩色圆圈花边装饰的地毯,对面是个画廊,大幅的落地窗外,是纯粹通透的蓝天。阳光打在洁白的桉树树干上,我们能感受到光,但光尚未能照到我们身上。
住店客人时进时出,在他们眼里,一个在公共空间对着电脑认真工作的人大约也是一种装置艺术吧。
毕竟,专注总是容易引发共鸣的。
在幅员辽阔的澳大利亚中部一片辽阔而平坦的土地上,突兀起一块梦幻的大石头--艾尔斯岩,她仿佛从天而降,又似拔地而起,充满了魔幻色彩却又有种理直气壮的存在感。她有个很特别的名字“乌鲁鲁”――不是广大女性集体想推倒的老公服役的地方乌鲁克――乌鲁鲁是世界上最大的单体岩石,本身就是极具象征意义的大地装置艺术,不过布展者不是人类,而是大自然。
乌鲁鲁所在的地方被当地人毫不客气地称作:荒原;更过分的称呼还包括:沙漠。
这从尤拉拉度假村内各家酒店的名字即可见端倪。比如我们下榻的 Sails in desert,沙漠风帆酒店,又比如 Desert garden hotel,沙漠花园酒店,等等。
一开始我们对此无法理解。因为目力所及之处,这片土地充满了勃勃生机:热情的红色土地上生长着高大洁白的桉树和其他一众植物,招摇而美丽;各种鸟类肆意活动;苍蝇多到有些人甚至选择戴上养蜂人的面罩来躲避户外活动时的尴尬。
直到我们再次登上飞机飞往凯恩斯时,才在高空窥见乌鲁鲁全貌:寸草不生的沙漠幅员辽阔,仅是乌鲁鲁巨石周边很小一片区域才呈现异象,恍如绿洲。
早在1992年,英国艺术家布鲁斯.蒙罗(Bruce Munro )带着当时还是他未婚妻的Serena来乌鲁鲁旅行,他们在沙漠中偶然看见了雨后土地上的幼苗,于是“原野星光”的构想灵光闪现。
布鲁斯.蒙罗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么形容:“我仿佛看到了在旷野之上,发光的管子如同沙漠里沉睡的种子一般静静等待着,到夜幕降临时,如花朵般绽放在南半球浩瀚的星海下,柔和的光线将夜幕点缀得如梦似幻。”
12年后,也就是2004年,蒙罗先生的第一场“原野星光”艺术装置展终于在英国伦敦的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AlbertMuseum) 落地。之后他还在美国、墨西哥甚至自己居所后面的空地上展出过同类产品。
又一个12年后,“原野星光”展终于2016年回到了激发艺术家灵感的地方:乌鲁鲁。
缘起缘灭,出发然后回归,一切看上去充满了玄妙,却又如此自然。
简单来说,装置艺术就是“场地+材料+情感”的综合展示艺术。通常认为它始于60年代,可在室内进行,亦可设定在更具想象空间的室外。除了场地和材料本身在作品成型之后基本不再改变外,其主体充满各种可能。
所有好的艺术作品都应该是具有成长性和变化性的,因为时代在变化,人也在变化。不同的人或不同年纪甚至不同情绪的同一个人在感受某一件艺术作品时,其针对作品给出的回应也都是不同的。换言之,每个人接收到的艺术品都是独特的,他们的不同的解读让每件艺术品都充满变数魔性十足。
从这一点上来说,大地装置艺术天生具备了成为“好作品“的特性。因为其完成度以及所能呈现的状态完全取决于广大的参观者或者说参与者。
而且,在打破美术馆、画廊、展览馆等看上去高大上的场馆的界限后,本该充满无限可能的艺术形式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解放。同时,也更好地走进了普通民众,客观上起到了艺术启蒙和推广的作用。
鉴于“星光“这一主题的特性,我们选择参加当晚19:00从酒店出发的观展旅程。
白天,乌鲁鲁的天蓝的一丝不苟;
夜晚,乌鲁鲁的天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乌鲁鲁原野星光艺术灯光装置展”由30万个零部件组成,使用超过380公里长的光纤和50000多个太阳能发光管,占地面积超过49,000平方米,相当于四个英超足球场的大小。
近50000个灯泡,仿佛五万个鲜活的生命体,这些生命体从表面上看是孤立无援的。
但因为有了那些互相纠葛、错综复杂的光纤便大不一样:这些光纤仿佛无数条脐带,将无数个生命个体连成一个整体,由一及二,由二及三,以致无穷。
它们每2-3秒变换一种颜色,橙色、紫色、黄色、绿色、蓝、红色,在天地之间自由舞蹈,恰似动物的呼吸,一吐一纳之间充满了各种可能……
这些借力于现代科技的器材散发出一种让人意外的感觉:明明是冷光灯,却分明让观者觉得温暖;明明是暂时的装置展,却让置身其中的人产生“永远”的感觉。
我们惊诧于这片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星空,它们庞大,调皮,完美地呼应着头顶的苍穹。
艺术家本人模拟雨滴、植物等自然造物,只是在三围的空间里任性地造了一场梦,参观者却自行带入时间概念,生生将其发展成了四维的空间。
这大概就是大地装置艺术最大的魅力所在
感受下原野星光的美。
真实的生活往往是残酷的,聪明的人懂得糊涂以对。
愿我们都能恣意人生笑看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