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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3天没有信号、整天穿梭于野生动物之间的原始生活,我和朝夕相处的旅伴们拥别,一个人蜷在从潘塔纳尔(Pantanal)回大坎普(Campo Grande)的面包车上。打开手机,上百条短信带着祝福蜂拥而来。这几天,他们应该都在走亲访友、拜年聚餐、把酒言欢吧。我呢,却跨越大半个地球,一个人背着包,在这片几乎无法用语言沟通的陌生国土上行走着。
在巴西的这段日子里,坐了两次16小时的夜班大巴,在车上遭遇了有生以来最为诡异的一夜;在伊瓜苏小镇上苦求阿根廷签证无果;在无人的大街上被一个看似黑帮的家伙搭讪吓得浑身冷汗;初尝高物价后担心存款余额不足睡堪比桑拿房的12人大通铺;穿梭潘塔纳尔湿地的丛林因为准备不足没有装备被蚊子亲得遍体鳞伤……
这痛并快乐着的巴西,这满是色彩的旅行,爽!
“巴西七宗罪”
第一宗罪
如果说签证是天朝人民心中的痛,那么南美签证就称得上痛中之痛了。
南美洲的签证不仅难办,还必须一个一个国家地办签证,就好比在你的伤口上戳一个洞,慢慢地旋转,一点点拔出来,再继续戳下一个伤口……咦,好血腥!
巴西旅游签证的官方要求有:身份证明、在职证明、经济证明、行程证明(来回机票,旅店预订,景点介绍等),有巴西公民的担保可以加分,比起其他南美洲国家少了健康证明和经官方认证的无犯罪证明。但即使有了所有材料,你还要面对巴西人华丽点叫随性自由,矬头点叫懒散低效的工作方式和莫名其妙的拒签(基于以上情况,原则上建议大家去报个靠谱点的旅游团,交上3000块钱申请个团签,然后过十几天上车睡觉停车撒尿的“霉好”时光)。
作为有志气有抱负的中国公民,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申请,一来可以省下均价3000的旅行社代签费(巴西旅游签证标准收费才200块),二来实在不想闷在旅行团里发霉,而错过里约海滩上的波涛汹涌。
尽管在巴西轮岗的哥们儿很给力地找到他的巴西朋友给我写了担保信,尽管我的老板替我写了邮件给一位巴西使馆参赞寻求帮助,可我的签证材料从递交到补交到面试到最终拿到签证,依然过了漫长的两个多月――直到我出发的前两天。
这两个多月,我像经历了两个世纪。签证到手的那一刻,我忍不住一声仰天长叹:我要淡定!
登机前,我得到噩耗:号称要组团的4个朋友全都放了鸽子,此行将变成我的独自背包游,一切从10+5+15小时的横穿地球的长途飞行开始。
第二宗罪
谁再跟我说距离产生美,我就抽TA。
在地图上看,从迪拜转机并没有绕远路,于是我选择了性价比极高的阿联酋航空。到达迪拜时是当地时间凌晨5点,我有5小时可以在这个号称全世界最漂亮服务最完善的机场里转悠。此时的机场依然人山人海,所有的店都开着,每个店里都有能说流利中文的导购员服务――满眼望去,全是拎着大包小包的有钱的中国人!
可惜,接下来的16天里,除了朋友,一个香港的大姐,一个在里约卖食物的店主,一个伊瓜苏景区若隐若现的某个大陆旅行团外,我,再,没,见,过,一个中国人。
接下来是更加漫长的15小时飞行,狭小的空间,混乱的时差,让我的身心煎熬到开始幻想拥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我时不时看看非洲大陆,看看大西洋,以此分散屁股快裂成两半的痛苦……巴西就不能建在中国隔壁嘛!
出境很顺利,终于和前来接机的朋友胜利会师了。巴西跟天朝一样地大物博,800多万平方公里,其中60%是亚马逊热带雨林区,10%是潘塔纳尔湿地区,还有7000多公里遍布美好沙滩和美臀的海岸线。
巴西一些必去的景点之间相隔甚远,动辄就是1000公里以上。偌大的国境内几乎没有铁路,唯一的廉价航空又在几年前倒闭了。大巴经常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也正因如此,巴西各个城市之间的公路运输系统很是发达,每条长途线路中都有很多的停靠站供人休息和上下客。
众多的公司运营着连通整个南美大陆的众多长途线路,如果你要去某地,必须找到相应线路的运营公司才可能买到票。各个公司的大巴条件相差不远,虽然根据车内豪华程度分了5档,价格也相差了2倍以上,但最基本的长途大巴上也有厕所,座位也都能放下一半,让你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前提是你身边没有醉鬼或色鬼。
公交系统就没那么舒服了,很多车都没有空调,大热天一到高峰期,整车的肉味会塞满你的鼻子。更要命的是,车站没有站牌,所有公交线路都只标注终点站,经过哪些站点你完全不会知道。巴西的公交车不是每站都停,你不按铃或不招手,就只能硬生生地错过目的地。当地人还好,见车就招,然后问司机到不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这种规则倒是害苦了游客,难怪朋友到哪都装有钱大爷,打车!
第三宗罪
出发前对巴西的物价没有进行任何了解,想当然地认为巴西作为金砖四国之一,物价应该和天朝相当。
在圣保罗醒来,向朋友讨教行程,决定坐夜班巴士去世界上最壮观的瀑布――伊瓜苏。网上买票,1200公里,16个小时的车程,要花掉700人民币。这正式揭开了我对巴西物价目瞪口呆的序幕。
用朋友的话讲,圣保罗不是一个适合游玩的地方,讲历史和文化萨尔瓦多笑了,讲风景和美食里约笑了,我们决定就去市中心逛逛吧。
7公里的距离,我们最终选择了Taxi(因为这家伙来巴西一年,除了怎么坐公车去公司外,对其他的公交线路几乎全然不知)。这一路AA下来,每个人80人民币,我心如刀割,血流不止……接下来的这一天里,我被割了3刀,血干了。
市中心一共有三个点可以闲逛:圣保罗农贸综合市场、南美洲最大的教堂圣保罗大教堂,还有就是最热闹的集市日本街。为什么叫日本街呢?因为一百多年前,日本冲绳很多没文化的菜农前来巴西援建,然后就世世代代留了下来。虽然大多数日本人之间都相互通婚,使后代们保留了纯正的日裔血统,可基本上只会葡萄牙语了,他们在圣保罗的聚集区便成了日本街,也是很多亚裔到达巴西发展的落脚点。到日本街一看,那叫一个人潮澎湃,原来,大家在过中国新年。哈哈哈哈,纯正的中国人笑了。街内小摊林立,生意兴隆,我想,大家也就是找个借口赚个小钱聚个小会罢了。
我们一边逛一边聊巴西有钱人的话题。朋友说,这边没什么中产阶级,只有穷人和富人。贫富差距过于严重,所以巴西的富人要保护自己,于是上班要么是保镖专车接送,要么就坐直升飞机。因为是周末,我没能看到直升飞机满天飞的场景,再次回到圣保罗的那天,终究还是把我震撼到了。
经过一个通宵的颠簸,第二天顺利到达伊瓜苏。伊瓜苏瀑布位于巴西与阿根廷交界处的伊瓜苏河上,大瀑布由275个瀑布组成,最大的瀑布跌水90米,流量1500立方米/秒,被称为“魔鬼之喉”。
在景区里,听到很多人聊起阿根廷那一边的瀑布多美多美,我咬牙切齿。从景区出来,看到门口的直升飞机,胸中的热血一拥而上。10分钟,足足720大洋――就让我的血都流干吧!
第四宗罪
Lonely Planet巴西卷里提到了6个亮点,其中一个是潘塔纳尔(Pantanal)湿地:在这片物种极其繁多的地区,可以体验猴子、金刚鹦鹉、凯门鳄和水豚、带来的新奇体验。查查地图,离伊瓜苏1100公里,不远,去!
决定了目的地后,我直奔大巴站而去。中途发生的两件小事让我泪奔了。
进到售票大厅之后,我开始一家一家公司地问去不去大坎普(潘塔纳尔的大门口),所谓问,不外乎是拿着书上的地名跟售票员比划。一圈下来,要么不去,要么今天的票卖光了。我傻眼了,站在大厅里欲哭无泪。一个售票员大叔看见我的可怜相,直接就冲了出来,知道我想去哪儿后,伸出了大拇指(巴西人最常用的一个手势,用来表示好,谢谢,不用谢,不错……多么神奇的手势),一顿叽里呱啦之后又消失了。几分钟后他再次出现,拉着我去了角落里一个被我忽略的售票窗口,我便顺利地买到了6分钟后出发的车票。可爱的巴西人!
这个想法仅仅维持了4个小时,悲剧就发生了――或者说,一个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来龙去脉的奇异事件发生了。
巴西的基础教育里没有第二语言课程,只有少数有钱的年轻人会花钱学习英文,会讲英文被认为是有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所以每次找人沟通时,总是得先判断这个人是不是有钱又年轻,然后再笑脸相迎,可往往也只能听到一堆乱码。在夜班大巴上就更难找到沟通对象了。
上车4个小时之后,我们被要求换乘一辆车(上座率不高的两辆车并成一辆,原来不是咱社会主义特色,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换乘后发现一个老大妈占了我的位置,我义正辞严又徒劳无功地交涉了一番,最后只好坐在后面的一个空位上。车开动了,坐我斜前方的一个男人跑到过道上,开始了一阵听起来很义愤填膺的演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前排的乘客开始排着队给他送钱。他拿了钱就往后跑,递给黑暗里某个角落坐着的人。
我懵了,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黑帮打劫?不像啊,大家给的都是零钱,而且我身边的人纹丝不动。据我观察,车上没有一个会讲英文的乘客,甚至除了我没有一个老外,问也问不来,还是去见周公吧。
可恶的男人发现了我,用手戳戳我的肩膀,用很蹩脚的英文问我:“Where...from...you?”我回:“China...”语气透着心虚。这家伙来劲了:“七那?(葡萄牙语“中国”的发音) friends, you...me... ”我尴尬地点点头。他回到座位上,开始大声唱歌,此时已经是午夜,车上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甚至有人开始跟着他哼唱。
接下来的3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荒唐最纠结最不知所措最心虚的3个小时,歌声不断,笑声不停,配合着笑声和歌声的,还有他每过5分钟一次的“葵花点穴手”,他一边戳一边大叫:七那,七那!
我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只是不停提醒自己,稳住稳住,这是巴西,巴西,很多黑帮的巴西!My lady gaga...但愿这只是一场被人植入的噩梦!
为什么有人给他送钱?为什么他要不停大声说话还有唱歌?为什么他要不停戳我?为什么没有人制止,还有人跟着一起唱?注意,跟着唱的人表现得都很情愿。甚至他戳我的时候,不停有人在旁边笑。这些问题将成为永远的谜,留在巴西。
第五宗罪